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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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旼奂】早安(下)

*520快乐

*惯例OOC不可避







故事的开端比金在奂以为的早很多。


那是上个学期,去年的初秋,原因倒是记不清了,几所本地高中在黄旼炫读的学校办了联合庆典。校方特例允许摆摊,平日也就用来做广播体操的小广场上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人,校园里充满节日气氛。作为风纪部成员的黄旼炫本应挂着袖章在场外维持秩序,可大家都挺乖的没见着谁闹事,大太阳又晃得眼睛疼,黄旼炫流着汗发自内心地想,如果不好好享受今天,以后保准后悔。他扫一眼四周没有其他同伴,一把扯掉袖章,逃进了他认为不会被抓到的地方——拉了窗帘进行演出的黑漆漆的体育馆。

 

体育馆里人比想象中多,座位和座位间的台阶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最后面靠墙的过道也站满了,黄旼炫只好站在门边上。台上正上演童话改的话剧,演员夸张地棒读台词,听得黄旼炫脑子都不转了。


白雪公主和王后牵手谢幕后,灯光暂时暗下来,暗的时间有点儿长,黄旼炫悄悄打个哈欠,搓着手臂觉得冷气似乎开得过猛了,犹豫要不要出去暖和一下。刚好这时舞台再次亮起来,只见舞台正中央放着一支麦架,红色的亮漆在聚光灯下闪着有些刺目的光。


黄旼炫把已经伸向门把的手放回自己胳膊上。


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抱一把吉他,戴着牛仔帽,帽檐压得很低。他在麦架前站定,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二十秒后黄旼炫觉得自己没出去真是太对了,五十秒后他觉得自己耳膜和心脏都要崩开了,九十秒后他开始死死盯着帽檐下面露出来的小半截脸,想知道到底是谁家的高中生可以唱出这样的声音来,盯得眼睛酸也没看见除了鼓鼓的脸和嘴以外的其他部位。他就看着那嘴唇开开合合,听得入了神。

 

音乐结束在一个温柔的颤音,馆内溢满掌声,歌手没做过多表示,简简单单鞠躬后舞台便再次暗下去。黄旼炫拍手拍得手心发麻,只觉得刚才短短几分钟过得太快,仿佛是被劣质舞台剧催眠后站着做了一场梦。


这才能叫好舞台嘛。


“嘿发什么呆呢!”


“吓死我了!”黄旼炫差点给突然扑到自己身上的人来一巴掌,看清对方是谁后笑起来,“你也逃跑啦?”


邕圣祐也笑嘻嘻,“站岗无聊,还热,进来凉快一下,看看表演。”


“空调挺足,节目没什么意思。”


这时已经是下一场演出了,服装道具无比华丽但年代混乱,唱的是黄旼炫没听过的剧。他兴致缺缺地听男主角深情的歌声,想客观来说还行,主观感受差远了。


“是吗?我刚走过来时就听你鼓掌最大声。”


听着好友调侃的语气,黄旼炫脸莫名有点热,他想观众席这么黑应该看不出来,“上一个节目,独唱,还不错,帽檐压太低看不出是谁。你有节目单吗?”

 

“嗯,之前策划组开会给了一张,”邕圣祐从兜里掏出个折成小小一块的纸,展平了递过去,“看上歌手了?”

 

黄旼炫没搭理他,就着昏暗的光线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小黑团儿,终于找到白雪公主下排的一个名字。

 

“有了,金在奂……可惜不是本校的。”

 

“本校高一唱歌好听的不都被你挖了个遍嘛。”

 

“有遗漏也是可能的,”黄旼炫突然受到启发,“还得接着找。”

 

邕圣祐看黄旼炫也无心欣赏节目,拉了他一把说,“差不多出去吧,老大没准儿会来查岗。”

 

结果俩人一直玩到傍晚都没碰着会长,视线范围内也没发生什么需要维持秩序的事儿,玩累了就一人买了杯冰沙,坐在花坛边上吃。

 

“你真的很不会扔飞镖。”邕圣祐严肃地吐槽。

 

“我真的很认真了嘛,也是真的想要那个抱枕来着。”

 

“桃子形状的那个?”

 

“嗯,”黄旼炫低头戳结成块的冰,“感觉软软的,抱着睡手感应该很好。”

 

“你要抱着睡?在宿舍里?”

 

“当然是拿回家啊!宿舍床那么——”

 

“在那儿!”

 

“啥?”

 

“有人拿到了桃子!”

 

黄旼炫抬起头,顺着邕圣祐的手指看过去,“啊真的……就他!”

 

“啥?”

 

“金在奂!就是他!抱着桃子的!就是他!”

 

邕圣祐眯着眼睛仔细瞧,“你不是说帽檐太低没看清脸嘛?”

 

“那个鼓鼓的脸和红红的三角嘴,没错的!”

 

“……那你想怎样,去勾搭人家?还有别晃我胳膊了我冰沙要撒了。”

 

“我拿什么理由去勾搭?不会太唐突吗?他会不会觉得我变态?”

 

黄旼炫没发现邕圣祐像看痴汉一样看了他一眼,他只发现金在奂笑起来脸会变得更鼓,眼角会有笑纹,会双手举起抱枕轻轻拍打跟他同行的那个人。跟舞台冰冷强烈的灯光下充满诱惑力的气场截然不同,现在粉橘色的夕阳落在他身上,周围的空气看起来温暖又甜蜜,让黄旼炫忍不住想靠近。

 

然而现实是黄旼炫最终也没能鼓起勇气上前勾搭,邕圣祐主动要给他做僚机他也拒绝,甚至对方迎面走来他还拉着邕圣祐绕开。结局就是他悄悄跟踪了一晚上,直到目送离开校园,全身脱力瘫在大门边的长椅上,邕圣祐在旁边大叹孺子不可教也。

 

 

 

庆典之后不久,在报名本校文化节唱歌节目时,黄旼炫最后一次想起金在奂的歌声。之后那个名字连带相貌似乎都渐渐地淡去了,只有他被暖色阳光包裹的模糊的身形还封在黄旼炫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里。

 

所以他想都没想过半年后能在电车上被金在奂靠着睡了将近十分钟。

 

结果那个清晨,只是碰巧因肠胃问题出门迟了一点,只是一上车就被后面的人挤到了车厢对面,只是嫌跟前的大叔吃早餐味道太大艰难地转了个身,就看见半睡不醒、头一点一点的金在奂出现在离自己十厘米远的地方。

 

黄旼炫的心情比想象中平静。

 

他抓着高处的扶手,以手臂遮挡自己的视线,好静静地,仔仔细细看金在奂低垂的脸。想这么久过去了,他的头发长了些,这么长会不会扎眼睛呀?又想他的衬衣怎么皱皱的,忘了烫吗?领带上有一点白白的,是牙膏吗?怎么能换完衣服再刷牙啊。想着想着又盯住他的发旋儿,他用什么味道的洗发水呢?好想闻闻看。

 

这个念头让黄旼炫耳尖发烫,呼吸也发烫。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忘,金在奂这个名字、还有自己通过短短的舞台和一晚暗中观察了解到的那一点点信息,都一直清晰地存在于自己记忆里,现在这个距离下他不想逃了,他想让这段时间延续久一些……

 

难道这就是恋爱吗?

 

这么想的时候,视线刚好飘到金在奂依旧红红的嘴唇上。黄旼炫觉得自己脸肯定比那个桃子抱枕还红。

 

天啊,他连金在奂抱着的那个桃子抱枕都记得。

 

这确实是恋爱了。

 

恋爱零经验的黄旼炫此刻无师自通般给自己盖了章,才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他把脸压到自己的手臂上,闭着眼消化这个结论。

 

忽地胸前一闷。

 

紧跟着心里也一闷。

 

睁开眼前他暗暗做了心理建设,然而还是敌不过现实画面带来的冲击。

 

刚被自己盖章的初恋对象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黄旼炫忘了怎么呼吸,看自己的吐息吹动了金在奂的头发后他直接吸了一大口气憋着,脸憋得发胀才把下巴兜起来,朝上慢慢吐气。这一口气吐也吐得彻底,大脑有些缺氧,脚底轻飘飘的,眼前车厢里的人也都糊成一团彩色马赛克。他深呼吸,闻到了金在奂头顶的味道——没有味道,不禁想是不是又在做梦啊,这大概是那个梦的延续吧。

 

直到被一记头锤自下而上锤了个两眼发黑。

 

回过神来时金在奂正惊慌地看着他问他还好吗,眼睛睁得大大的,眉毛皱在一块儿。他捂着被撞的部位,想说你不要皱眉,低头看看胸前一小片血迹,又留意到金在奂看着自己胸前的血迹紧张的样子,还是说了句我没事。

 

他看着金在奂手忙脚乱地给他掏纸巾,舌头都捋不直了还说要帮他洗干净血迹,黄旼炫想再不打断他就要被拐去医院了,就赶紧安慰他说没事,冷水洗洗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鼻子塞着纸巾说话很搞笑,金在奂听完抿住嘴,从紧张中透过气来,露出几秒明显是在憋笑的表情。

 

真可爱。

 

鼻腔又涌出一股热流。

 

当然保险起见,黄旼炫上课前先去了趟校医室。校医为他消了毒,拿了个冰袋出来让他敷,大手一挥批了半天假让他在隔间里躺着休息。黄旼炫乖乖照做,躺在小床上继续消化初恋情绪,消化完接着可惜破灭的浪漫邂逅。

 

然后突然冒出个想法。

 

既然自己在他心中的第一印象是“被莽撞行为伤了的无辜路人”,那就干脆演演戏,假装那确实是真正的初遇吧。

 

 

 

这个“邪恶”的小计划在临近期中时才得以实施。

 

实施起来比想象中困难。

 

装睡又被叫醒、假装差点忘记一个仅仅打过一次照面的人又猛然想起,到这里为止还算轻松,而后续交谈过程中黄旼炫总是憋不住内心欣喜,甚至越聊越觉得喜欢,得不断掐自己手臂才能努力集中演技。

 

他们从音乐聊起,聊校园生活又聊生活琐事,兴趣相投到黄旼炫觉得有点吃惊。末了黄旼炫说自己到站了的时候,金在奂看起来相当不舍,站在玻璃门边儿上挥手挥个不停,黄旼炫也在站台上目送载着金在奂的列车离去。

 

走去教室的路上,黄旼炫回味着金在奂说怕被群殴的委屈表情,聊音乐时饱含喜悦闪闪发亮的眼睛,分享好友傻缺故事时的笑声。那笑声让他联想到在缀满阳光的花枝上跳跃的雀鸟。他越想越开心,笑容怎么都止不住,几次笑出声,还没忍住蹦跳着走了两步,书包拎在手里前后乱甩。

 

到达教室后被邕圣祐握着手腕一脸震惊地问,“谁虐待你了?”

 

黄旼炫笑得眼睛眯起来,“爱情。”

 

邕圣祐瞪着他表示没理解,听着黄旼炫绘声绘色地讲述眼神渐渐明亮起来,最后兴奋地就差振臂高呼,“可喜可贺啊!我们文本黄终于要谈恋爱了!”

 

“但我忘要他号码了!”黄旼炫突然想起这茬,无声地哀嚎着趴倒在桌上。

 

“你不是要假装以前不认识嘛,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呢,下次也不迟。”

 

“下次得什么时候啊,偶遇的机会只有在电车上,车厢那么多节能遇到已经很不容易了!”黄旼炫把脸贴在桌面上,苦恼地皱着脸,“这次计划也是一时冲动,根本没考虑可能永远实施不上……”

 

邕圣祐给他顺顺拱乱的头发,“你不就遇到两次了嘛,有可能就代表必然发生,相信命运吧!”

 

黄旼炫反驳你小子什么时候信过命运了,回头想想中间那句好像挺有道理。

 

不想这可能性一等,等了几周也没能发生,黄旼炫倒是以帮补习数学为由——实际是想省下路上时间睡觉——住到了家离学校几分钟路的邕圣祐家去,直到期末考那天都没再坐电车。复习间隙时,黄旼炫想过自己错过了多少再次见到金在奂的可能性,想这么久不见他会不会忘了自己,想来想去只想得脑子更乱,干脆还是专心复习。

 

考完试后黄旼炫收拾东西回自己家,邕圣祐故作严肃地问他爱情还在吗,黄旼炫点点头说我心永存,说完两人都觉得肉麻,笑作一团。临别时邕圣祐提醒他明天还有大扫除,不过不来也没关系,黄旼炫回我要窝床上睡一天,才不去呢。

 

当晚黄旼炫没开闹钟,隔天也是如计划那般睡到自然醒,然而按开手机一看时间,竟然跟平时上学时起床的点差不多。翻来覆去也睡不好回笼觉,干脆就起床往学校走,反正大扫除对他黄旼炫来说也不是什么苦差事。

 

可能因为没背着装满课本的书包,去车站的路走得很轻松,黄旼炫心情颇好地哼起歌,哼着哼着发现这是金在奂在庆典上唱的那首。他从哼哼调子变成用心地小声唱,脑海中久违地出现金在奂的面容,突然很想跟他见面,想抓住他能灵巧弹奏吉他的手,告诉他“虽然你可能不信,我已经喜欢你大半年了”。

 

歌还没唱完,电车先来了。

 

 

 

黄旼炫开始合理怀疑推动这单恋的究竟该称作命运还是幸运。

 

车门开启的刹那,金在奂出现在黄旼炫正对面的门边,背靠挡板站着,看上去很困的样子,头一点一点。就像他们第一次真正互相见面那天一样。

 

只是这次车厢内没什么人,朝阳透过车窗迎面泼洒进来,金在奂挡在太阳和黄旼炫之间,半边脸被漫反射映着暖光。黄旼炫看得出神,想起庆典那天傍晚的美好画面,那时的后悔和遗憾也同时重新浮现在心头。他试图摸清自己的心情,紧张与不安似乎已经在时间流逝中褪去大半,剩下最多的是期待,而想要知道这期待能不能开花结果,还是得先主动踏出最重要的第一步。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步伐。

 

“早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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